资料上显示,林欣雨在案发当晚被关押在某个废弃的仓库中,犯罪分子把她捆绑在床上,随即离开了房间,并锁上了门。第二天天亮的时候,林欣雨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,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木棍。她的右臂被利刃砍伤,左腕骨折,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,脖颈处有刀痕。
根据尸检结果表明,林欣雨属于自卫反击。
“自卫反击?”侯小林皱眉,“这也太狠毒了。”
“这只是一种可能。”林萧说,“凶手很可能是因为受害者曾经威胁到他,或者试图阻止他逃跑,所以选择了自卫。”
侯小林沉吟片刻,说:“凶手为什么要杀她呢?”
林萧说:“这个需要进一步调查。”
侯小林摇摇头:“这个案子已经够麻烦了,再拖下去,只会更棘手。”
“可是这个案子,必须尽快破获。”林萧说,“我们已经没时间耗在这上面了。”
“那你们打算怎么办?”侯小林看着他,“难道要把林欣雨送进精神病院吗?”
林萧叹息道:“欣雨只是个女孩子,我实在不希望她遭受太多痛苦。她的父母肯定希望早点抓住凶手,给她一个交代。”
“可是她的伤势非常严重。”侯小林皱起眉,“万一她醒过来之后胡言乱语怎么办?警察办案,不是靠她的供词就可以的。”
林萧无奈道:“那该怎么办?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不闻不问吧。”
“这样吧,”侯小林说,“我去跟她谈谈。”
侯小林站起身往屋外走,林欣雨突然叫住了他:“侯警官!”
侯小林停下脚步,转过身问她:“林小姐,请问有什么吩咐?”
“我……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?”林欣雨犹豫了一下才问,“可以吗?”
“当然可以,”侯小林说,“不过,你可以告诉我,你想聊什么吗?”
“嗯,”林欣雨咬唇思忖,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,“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安置我?”
侯小林笑道:“这个嘛,暂时保密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警方已经决定将你移交给医院,由他们对你进行全面的治疗。”
“哦。”林欣雨点点头,眼睛眨了几下。
林萧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,便对侯小林说:“那你们俩先聊聊吧。”
两人从办案室走了出来。
侯小林带着林欣雨来到旁边的一个会议室,这是会议专用的休息室,里面设施齐全,还放着一台电脑。侯小林让林欣雨坐下,给她泡了杯咖啡,然后坐在她对面。
“喝点东西吧。”侯小林将咖啡推到林欣雨面前。
林欣雨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
侯小林微笑着点点头。
林欣雨捧着咖啡杯,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侯小林。
侯小林见状,不禁失笑:“怎么了,我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?”
“不是……”林欣雨低下头,“侯警官,您长得……很英俊。”
侯小林哈哈笑起来:“谢谢你夸奖。”
“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女朋友了。”林欣雨认真地说。
“呃……呵呵……你真幽默……我还没想过这些……”侯小林尴尬地说。
林欣雨垂下眼帘:“我没有其它意思,我是说……如果……如果您需要的话。”
侯小林笑道:“这个嘛……呵呵……我暂时不考虑这些……”
林欣雨抿了抿嘴唇:“我没有别的意思。如果您愿意,我可以帮忙介绍相亲的人,我们单位很多女同志都还单着。”
“咳咳……这个……”侯小林挠挠头,“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。”
“我理解的,”林欣雨说,“我刚入职不久,还不清楚警队内情。您的确应该找个女朋友,有人照顾才更好。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侯小林连连附和。
“不过……”林欣雨迟疑着,“现在还有很多人都喜欢单身呢。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他们都还没遇到合适的。”侯小林说,“比如我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“现在我就挺喜欢一个人,特别自由、特别舒服。而且,我们家条件也不错。如果哪天我结婚了,肯定要给自己买套房子的,不能让人觉得咱们穷酸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林欣雨露出恍悟的神色,“那就祝您幸福。”
“谢谢。”侯小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又说,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我会尽量配合。”
“没有了。”林欣雨摇摇头。
“那你好好养病吧,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。”侯小林说,“再见。”
“等等。”林欣雨喊住他,犹豫片刻之后,低声说,“你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?”
“可以,当然可以。”侯小林掏出名片夹递给她,“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。”
“谢谢。”林欣雨双手接过来,郑重地向他点点头。
侯小林离开了会议室,林萧正在门外等他。
“怎么样?”林萧问。
“她好像不太高兴,但是没表示反对。”侯小林说,“看她的样子,似乎很难受。”
林萧皱眉,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我们只是按程序办事,别瞎操心。”
“嗯。”侯小林说。
晚上回去,侯小林把林欣雨提出的要求跟陈铭宇说了,问陈铭宇:“要不要答应她?”
陈铭宇沉吟半晌,说:“她既然有心要报恩,我们就满足她这个心愿吧。至于以后她还会不会做出危害人民群众的事儿,我们就管不着了。”
“你倒想得开。”侯小林说,“那你明天跟她谈谈,看她有没有什么条件,如果条件合适,我们再安排具体的治疗方案。”
陈铭宇点点头,说:“行。”
侯小林忽然想起什么,对陈铭宇说:“对了,我听你妈说,你打算今年春节回家探望你爷爷奶奶?”
“嗯。”陈铭宇叹了口气。
侯小林拍拍他的肩膀:“别担心,我陪你回去。”
陈铭宇抬眼看着侯小林:“你……不忙了吗?”
侯小林笑着说:“不忙了。最近的工作基本完成了,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下属处理就行。我也想趁着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,顺便拜访一下岳母。”
陈铭宇点点头:“嗯。”
“你爸妈最近怎么样?还习惯吗?”侯小林问,“你们俩都是工薪阶级,工作压力很大,辛苦吗?”
陈铭宇微笑道:“他们两个人都是勤奋踏实的人,虽然平时不太爱唠嗑,但是我觉得挺好。我爸妈也知道我在做什么,所以并没有阻止。我们两边隔三差五就通电话,聊得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侯小林说,“你们家人口简单,关系和睦。我们家的人复杂多了,每次回家都闹得鸡犬不宁。”
陈铭宇说:“你父母感情应该很好,所以孩子们才这么孝敬他们。”
侯小林点点头:“是啊!我爸从前在农村种地的时候就认识一些乡亲们,逢年过节都互相串门儿,所以家里特别热闹。我妈嫁到我们家以后,邻居也会带着孩子过来玩。所以我们家的小孩儿脾气都很活泼,不怕生,也不拘束。”
“这样挺好的。”陈铭宇说,“我爸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,特别乐观开朗。”
“哎哟,这句话我怎么这么耳熟。”侯小林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,“好像是从某人嘴里说出来的吧。”
“嗯,是我。”林欣雨突然推门进来,“对,是你。”
“哦……”侯小林愣愣地点头,“是……我。”
“对。”林欣雨走过来坐在床边,笑嘻嘻地说,“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,也是这么喜欢开玩笑。现在想起来,真像昨天的事情一样。”
侯小林脸红起来,挠挠头,“呃……你记性真好。”
林欣雨哈哈大笑:“我当然记性好啦。你还记得那天你穿着一身白衬衣,脖子里挂着一根细长的金链子,站在路灯底下抽烟,烟雾缭绕,特别酷。”
“咳咳。”侯小林清咳两声,“你……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记住我的吧?”
林欣雨抿着嘴唇忍住笑:“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嘛的了?我当然是因为你帅啊!”
侯小林尴尬地说:“这……这么直率真的好吗?”
林欣雨眨眨眼睛:“怎么不好?你们男人都希望自己被漂亮的女生夸赞吗?”
侯小林连忙摆手:“不是,我可不敢。”
林欣雨扑哧笑了出来:“逗你呢!瞧你吓得。”
侯小林擦了把额角冒出来的汗珠,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你这人,越来越放肆了。”
林欣雨吐舌头,“哪儿啊?我又不会伤害你。”
侯小林瞪了她一眼,说:“别胡说八道,赶紧去洗澡睡觉,明天还要早起呢。”
林欣雨撇撇嘴:“哼,你凶我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侯小林说,“我只是在提醒你注意休息,你想多了。”
“你还说没有。”林欣雨不依不饶,“你肯定嫌弃我烦了。”
“没有,绝对没有。”侯小林急切地否决。
“你就是嫌我烦了,你讨厌死了。”林欣雨说,“你肯定不喜欢我了,所以才想离我远一点。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,想甩掉我啊?你怎么这么渣呢!”
“没有,绝对没有!”侯小林说,“我保证。”
“骗子。”林欣雨冷笑道,“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!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你们男人就喜欢玩弄女人!等我玩腻你了,你就会把我一脚踢开。”
“喂!”侯小林哭笑不得,“你不要乱说。我们男人怎么玩弄女人了?”
“你们就喜欢找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人。”林欣雨理直气壮地说,“我告诉你!如果你跟其他女人好了,你就再也碰不到我!我也会去找比自己小的男人!我倒要看看,你能奈我何!”
“你……”侯小林哭笑不得,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?我们不会这么随便的。”
“哼!”林欣雨扭转头,“你就是想甩了我!”
“你真的误会了,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。”侯小林解释道。
林欣雨背过身去,不肯搭理侯小林。
“我真的没有这种想法。”侯小林说,“我是想帮助你。”
林欣雨转过身,盯着他:“你想帮我什么?”
侯小林叹口气:“你和张浩是因为我分开的,而我……又是你喜欢的人。我不能见死不救。”
“你少来了。”林欣雨皱眉说,“如果你真想帮我,为什么这次你不跟我结婚了?”
“因为我不爱你。”侯小林说,“我爱的另有其人。我跟你结婚,就是毁了我自己的幸福。”
“我才不信!你不爱我会跟我结婚?你是骗三岁小孩子吧?”
“我确实不爱你。”侯小林看着她,认真地说,“但我不会耽误你的青春。我给了你很多钱,足够支付你今后的生活费用。你应该可以找个更合适的伴侣。我希望,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。”
林欣雨咬咬牙,突然扑过来抱住他,呜咽起来:“我不要,除非你亲口告诉我,你爱我。”
“我不爱你。”侯小林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从未喜欢过你。”
林欣雨松开手,怔怔地看着他:“你……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从未喜欢过你。”侯小林平静地说,“我爱的另有其人。”
林欣雨呆立在原地,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淌落。
“你走吧,欣雨。”侯小林说,“这样,对你好,也对我好。”
林欣雨抬起头,狠狠地瞪着他:“我恨你。”
侯小林微微笑了笑:“我也是。”
林欣雨猛然推开侯小林冲了出去。
侯小林看着她跑向电梯,默默地站在那里没动,直到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,才收回视线,慢慢往房间走去。
“砰!”
房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侯小林。
他转身看去,林欣雨怒气腾腾地站在门边,瞪着他,胸脯剧烈起伏,喘息声粗重。
侯小林看着她,轻轻地问:“怎么了?”
林欣雨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刚才,叫我什么?”
侯小林愣住了:“我……叫错了?”
“不是!”林欣雨摇摇头,眼神凌厉地瞪着他,“你刚才说‘怎么了’?”
侯小林苦笑一声,低声喃喃:“我不该喊你欣雨的……”
“侯小林!你混蛋!”林欣雨愤怒地骂道,“我要杀了你。”
“欣雨,别闹了。”侯小林劝慰道,“我现在很累了,想早点睡觉。”
“你不准睡。”林欣雨说,“我告诉你,你要是敢睡,我就跟你拼命!”
“好,我不睡。”侯小林无奈道,“你先进来坐吧,外面太热了。”
“你给我出去!”林欣雨指着屋外,“我要跟你谈话。”
“谈什么?”侯小林不愿意走,“明天再说行不行?”
“不行!”林欣雨固执地坚持,“今天必须要谈清楚。”
“你先进来吧。”侯小林拉住她,“外面太热了。”
“放开我!”林欣雨使劲甩脱他的手,“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万呢!我警告你,我现在就去银行贷款,一定要拿回来。”
“你疯啦?!”侯小林急忙阻止,“你要是敢借钱,我保证你连本带利都得还回来。”
“还不完就离婚!”林欣雨冷冰冰地说,“反正你也不喜欢我。”
侯小林忍不住叹气:“算了算了,你进来吧。”
林欣雨冷哼一声,走进屋内。
两人坐到沙发上,隔着茶几,侯小林问道:“你要谈什么?”
林欣雨深吸一口气,说:“我们分手。”
“我不答应。”
“你……”林欣雨气得浑身颤抖,“你凭什么不答应?”
“就凭我是个男人。”侯小林说,“男人就有追求幸福的权力。”
“你追求个屁!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!”林欣雨吼道。
侯小林沉默片刻,说: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,但我只能说,我不是在玩弄你。我是真心想娶你做妻子的。”
“我不要!”
林欣雨哭着说,“你骗了我这么久,我一次也没有相信过你。你这个人,满嘴谎言。你根本就是在耍我!你不配当一个男人,更不配做我的丈夫!”
侯小林闭上双眼,轻声说:“欣雨,如果你不相信,你随时可以和我离婚。我绝不纠缠。”
林欣雨死死盯着侯小林,眼眶红透。半晌之后,她冷笑一声:“好啊,我现在就去找律师!”
侯小林眉梢挑了一下:“你真的要这样?”
“我不想再被你欺骗下去了。”林欣雨说,“你根本不值得我托付。”
侯小林看着她,许久之后,淡漠地说:“随便。”
林欣雨从包里掏出钥匙扔到桌子上,转身走了出去。
侯小林靠在椅背上,静静地坐了很久。
最近这段时间,他真的很疲惫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枷锁,整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哪天这个世界突然崩塌,他又变成孤家寡人。
他曾经试图逃避,却越陷越深,挣扎了这么多年,依旧不肯醒悟。
他甚至想过,不管这些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,自己活够了,不妨尝试一把。他想用自己的命换一个家庭安稳,或者换一个女孩子安稳。
可是,林欣雨竟然不信任他。她宁愿和他分居,也不肯听他解释。
其实,那一晚他对林欣雨并不存在任何非分之想。因为林欣雨在那晚喝醉酒后的表现令他失望透顶。那一夜,她的身体柔弱而脆弱,似乎轻轻一碰就碎裂,她紧紧攥着被角,身体瑟缩,脸色苍白。
她的确喝醉了。
但她并未迷乱。她始终记得自己要做什么,并且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。
这让侯小林感动。
但是,仅此而已。
这份感动,并没有达到林欣雨所期盼的结果。
侯小林承认,自己的确爱慕虚荣。他喜欢漂亮姑娘,尤其喜欢比他长得好看的。这种爱慕虚荣,与性格无关。他就是想要比别人更高贵,比别人更优秀,想要让人羡慕他,嫉妒他。
但他从未想过伤害别人,也从未打扰别人的生活。他从前也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专毕业生。他没想过自己将来会有这么辉煌的成就,但是,每个人都有奋斗的理由。侯小林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成功,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,所以,即使遭遇坎坷挫折,他也不会退缩。
然而,林欣雨不懂他的志向。她只看见他风光,却看不见他内心的苦涩。
他的确很累,但也并不代表他需要用婚姻来缓解压力。
他想过放弃,但是,他又舍不得。他知道自己有多爱林欣雨,他也知道自己对于这段感情有多么热切,他舍不得放弃。
他知道,这样做会给林欣雨造成多大的伤害,可是,他别无选择。
林欣雨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。她怎么能接受一个不够爱她的男人呢?
他只是想,在林欣雨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,给她温暖。
这个世界太黑暗了,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守护好自己的心。
林欣雨走后,侯小林独自待了很久。
他想起那个早晨的阳光,想起林欣雨站在阳台上的模样。他不禁想,林欣雨的美丽,应该会照进她心底吧。
那是他们的第二个春节,虽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,但是,他们俩还是决定留在家里过年。
两人吃完饭后,一起去超级商场买东西。侯小林原本打算买些衣服送到家,但林欣雨坚持要买菜。侯小林拗不过她,只好跟着一起去菜场。
菜场里人山人海,挤得水泄不通。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手挽手。侯小林忽然停下脚步,拉住林欣雨的胳膊,低头在她耳畔说道:“欣雨,你今天穿裙子了……”
林欣雨一愣,立刻松开了手臂,脸颊微烫,瞪他一眼:“你胡说什么?”
侯小林笑眯眯地指了指她的短裙:“这条裙子很配你哦~”
“你才配裙子呢……”林欣雨哼了一声,扭头往另一侧走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侯小林在她身后笑了起来。
两人逛街逛了很久,买了许多食材。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。
林欣雨拎着袋子刚刚跨进屋门,便闻到厨房里飘散出一股浓郁的香味。
“哇塞,你煮的汤吗?”林欣雨惊讶极了。她一直以为侯小林不会做饭的。
“当然。”侯小林一脸骄傲,“我做饭可厉害了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林欣雨话还没说完,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叮当声。
她急忙跑过去一看,侯小林正在灶台旁忙碌着。锅盖掀开着,冒着腾腾热气。他的身影在火焰中晃动,像一个模糊不清的幻影。
林欣雨怔怔地看着他。她想,她这辈子,恐怕再也找不到像他这般细致周全的男朋友。
侯小林转身,看见她,笑着朝她招招手。林欣雨迈开腿,飞快地奔过去,扑入他怀里,紧紧抱住他。
“谢谢你啊……”她说。
“傻瓜……”
“我好幸福……”
“嗯,我知道……”他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,“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她仰起头来,问: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真的?”她睁着大眼睛,满含希冀。
“当然。”他郑重地点点头。
她踮起脚尖,在他嘴角印下一个轻柔的浅浅的湿润的印痕。
“我好开心!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那我们一起庆祝?”她笑着提议。
“好。”侯小林把围裙摘下,递给她,“帮我系上。”
她伸手接过,替他把围裙系好,然后,搂着他的脖子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她的脸颊贴在他胸膛,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。
“我好喜欢现在的感觉……”她说。
他拍拍她的背,说:“我也是。”
“那……我们先吃晚餐吧?”
“不,我们先庆祝……”侯小林说罢,拦腰将她抱起来,“我们先洗澡去……”
“讨厌……”
窗外是夜幕下静谧的城乡结合处,灯红酒绿,车水马龙。
突然,一阵铃声响起,把两个人吓了一跳。侯小林皱眉掏出手机。
“喂?”他放开林欣雨,坐了起来。
“我爸妈吵架了,我妈又哭了。”电话那边,传来一个男孩带着鼻音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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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哭,我现在过来。”
挂断电话,侯小林歉意地望向林欣雨:“对不起啊,我得赶过去看看……”
林欣雨抿着嘴摇摇头。
侯小林匆匆离开,林欣雨独自躺在床上,心乱如麻。
她从床上爬起来,拿起自己的包包,匆匆出了门。
她赶到医院的时候,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。林母靠在床头,哭得浑身抽搐。她的丈夫站在一旁,低垂着脑袋,一言不发。
“欣雨。”侯小林叫了她一声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林母看见她,立即停止了哭泣。
“伯父伯母,我和侯小林过来看看你们。”
“不用了。你快回家休息吧,你明天还要上班呢。”
“没事,你们别担心。”林欣雨拉着她的手,“伯母,您千万保重身体,要照顾好自己的胃。”
林母哽咽地点点头。
林欣雨看看病床旁边的椅子:“侯小林,你累了吧?你先坐下歇歇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侯小林依言坐了下来。
林欣雨在他对面坐下。林母抹了抹泪:“我们俩真的是不成器……”
“伯父,伯母,你们别这么说。你们俩很好啊。”侯小林劝慰道。
“欣雨,你和侯小林的事,我和你爸爸都知道。你们两个是好孩子,你们俩能够相爱实在太不容易了。”林母握住林欣雨的手。
林欣雨微笑着点头。
“但是,你们毕竟年纪还轻,而且你也还是单亲家庭,你们的未来,肯定会遇到许多困难。”
林欣雨连忙答应:“我知道,我会加倍努力的。”
林父叹息一声:“欣雨,其实,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,可是你们家庭条件差太多了,我怕耽误你的前程,就一直没有松口。”
林母说:“欣雨是个好姑娘,我也一直盼望着有个疼爱她的好儿子能娶她为妻,这样,我才算是对得起她爹娘了。”
林欣雨听了,眼圈微热。
林父叹道:“欣雨,你跟侯小林认识时间虽短,但你也看见了,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。”
林欣雨点点头。她和侯小林认识不长,但是,他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。
“可是,欣雨,你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完全不同。你们俩的年龄悬殊太大了。我们都是农村人,思想保守。你现在还没有嫁人,或者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,这些都可以忍受。可是再过几年,你的年纪渐长,你还是单身,那时候,你的婚姻大事该由谁来决定?”
“我不会拖累他的。”林欣雨急切地解释道。
“你不拖累他,那他会拖累你吗?”林母说,“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,可是你要考虑到侯小林,他是个优秀的青年,你们俩不匹配!”
林欣雨愣住了,眼神飘忽,半晌才缓缓地说道:“伯母,你的意思我懂。可是……”
林母打断了她的话:“我知道,我理解你们的苦衷,我们都不愿意拆散你们。只是……唉,现在的问题是,你的父母不会这么想的。他们会逼你结婚。你和侯小林的感情这么深厚,他也不愿意伤害你,你们俩之间该怎么办呢?”
林欣雨默默无语。
侯小林却突然开口:“伯母,这个问题不需要您操心,我来处理。”
林欣雨惊讶地看着他。
“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庭的情况,所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。您尽管安心养病,等到我的消息就行了。”
林欣雨咬紧下唇。她不敢抬眼看他。
她觉得自己像个犯错的小偷,躲在黑暗中偷窥他。
侯小林看见林欣雨脸色苍白的模样,心头一动,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,低声说:“乖,别胡思乱想了,好好陪叔叔阿姨。”
林欣雨猛地睁开双眼,看见侯小林近在咫尺的俊颜,吓得倒退了一步。
林母看见林欣雨这副模样,心里也不禁泛酸。她拉了拉侯小林的衣角:“侯小林啊,你也累了,先回去吧。”
“不碍事,伯母,我留下来陪陪你。”
“哎呦,你们这帮年轻人,都别围在我这把老骨头身边了,我没事。”林母推辞道。
“妈,你别说话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欣雨,今晚就让侯小林睡沙发吧。”
“哦。”林欣雨红着脸,点点头。
林父看了看林欣雨又看了看侯小林,突然叹了口气:“哎,你们俩都是好孩子,如果真的走在一起,我们当然高兴了。可是,欣雨啊,你想过没有,你和侯小林的身份差距太大了。侯小林只是一个小职员,可是,你不一样啊。你将来的老婆,最次也是个医院的护士或者医师。你们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侯小林赶紧说道:“伯父,我从来没想过这么远。我只知道,我爱欣雨,我想照顾她一辈子。”
“可是,欣雨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。”林父叹道。